[陆花]群芳谱之五月 唐菖蒲
五月:唐菖蒲
打从记事起,陆小凤在花家住了很长很长时间,花家人丁兴旺,和陆小凤平辈的就有兄弟七人。差不多年纪的有五童、六童、七童,平时也是这几个在一起玩耍的比较多,但是,陆小凤最喜欢的,还是七童——花满楼。
花满楼比陆小凤要年幼两岁,平日里总是喜欢黏在哥哥们身后,陆小凤来了之后,小小的花满楼分外喜欢这个圆圆脸,有着两个深深酒窝的小哥哥。
一般的小孩子总是喜欢和稍大一些的孩子一起玩,并不喜欢比自己小的,但是陆小凤就特别喜欢花满楼,用他的话来说,那时的花满楼粉嫩嫩的,圆呼呼的,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,让人一看,就生出想欺负,不,想保护他的欲望。
但事实上,花满楼不好欺负,也不需要人保护,年纪虽小,天赋却很高,无论读书,还是练武,都学得非常快,弹琴,作画也是有模有样。
在花家的日子过得很快,很开心,直到有一天,铁鞋大盗的出现破坏了这一切。虽然铁鞋最后被制服了,可是,花满楼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了。
陆小凤捧着花满楼的脸,看着他的眼睛,依然那般乌黑透亮,可以照出自己的影子,但是,再也没了神采。
陆小凤哭了,哭得很伤心,从记事起就被教育男儿有泪不轻弹,即使调皮捣蛋被打得再厉害,陆小凤也没哭过。
反而花满楼却平静得多,冷静得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,伸手拭去陆小凤的眼泪,“陆小凤,不要哭,娘说了,男孩子要坚强。”
“嗯!”陆小凤使劲点点头,眼泪流得更凶了。
陆小凤对自己发誓,一定要变得很强很强,这样就可以保护花满楼了。
夜里,陆小凤睡不着,起身一个人悄悄跑出了屋,毫无目的地到处晃悠,身处一片花丛中,忽然发现自己迷了路,夜风吹来花木的清香,是白天从未见过的景色。
花园中的花开的无比娇艳,红的,粉的,黄的,却是从来没见过的。
“小弟弟,这么晚了,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一个温柔的女声传入陆小凤的耳中。
陆小凤抬头看去,只见一名年轻女子站在不远处,面容俏丽,身材修长高挑,身上有着淡淡的兰花香气,手执宝剑,端的是英姿飒爽。
“我睡不着。”陆小凤看着女子,莫名的亲切感。
女子走到陆小凤身边,蹲下身子,看着他,“你哭过?眼睛好红。”
“我……”想起花满楼,陆小凤鼻子又一酸,“花花他……”
“花花?”女子疑惑了一下,随即了然,“你为了七童哭。”
陆小凤不好意思地点点头。
女子抚上陆小凤的头顶,“不要担心,七童很坚强,很厉害。”
“嗯,我也很厉害,我要变得更厉害,保护花花!”陆小凤挺了挺胸。
女子笑了,“你们都会很厉害很厉害的。”
“姐姐,你的剑术很厉害吗?”陆小凤瞅着女子手中的剑问道。
“当然,你想学吗?”
“想!”陆小凤眼前一亮,“姐姐,你教我好不好?算了,还是不要了。”陆小凤眼神又黯淡下去。
“哦?问什么?”女子好奇道。
“因为花花不喜欢剑,他说剑是用来伤人的。”
女子笑了,“七童说的没错,剑是伤人的,但也是保护人的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陆小凤看了看自己的手,“花花不喜欢还是算了。”
女子起身,牵起陆小凤的手,“我用剑,你用手,什么时候你能赢过我了,你就基本上没有对手了。”
陆小凤白天跟着花家兄弟一起读书,练武,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,都来找女子学功夫,却始终不知道女子的真实身份,只说她姓唐,并且不让陆小凤告诉任何人。
师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,剑术十分高超,也是个十分严厉的师父,习武的过程中陆小凤也是吃了不少苦,挨了不少揍,功夫也是一天比一天厉害。
直到有一天,陆小凤伸出两根手指,迅速而准确地夹住了迎面刺来的剑,师父抖了抖手,想抽出剑,却纹丝不动。
“陆小凤,你可以出师了。”师父松开手中的剑,理了理鬓发,“凭你这两根手指,你的对手已经不多了。”
“真的吗?”陆小凤欣喜地松开手指,将剑递给师父,“师父,我真的已经很厉害了吗?”
“没错。”师父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少年,初见时,蹲下身子才能和他平齐,转眼间,已经比自己高了,“你给这一招想个名字吧。”
“名字啊……”陆小凤皱着眉,舞文弄墨他一向不擅长。
陆小凤一排脑袋,道:“对了,夫子前几日教了一句诗,心有灵犀一点通,就叫灵犀一指吧!”
“灵犀一指?”师父好笑地看着陆小凤,“你想和谁心有灵犀啊?”
“这个嘛……”少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手挠着头发嘿嘿地笑着。
“陆小凤,你在笑什么?”温润的声音打断了陆小凤的傻笑。
陆小凤回过神来,道:“你怎么又知道?”
“都笑出声了我怎么不知道。”花满楼摇摇扇子,“不会窗外又有一只笨猫吧。”
“我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。”
“哦?”
“小时候你可比现在可爱多了,整天跟在我后面,叫着小凤哥哥。”陆小凤斜挑着眉看向花满楼。
花满楼摇摇头,道:“你还敢说,那时候你还不是整天欺负我。”
“我哪有?”陆小凤大呼冤枉,心里加了一句,疼你还来不及呢。
“嗯,那时候的笨小鸡也挺可爱的。”花满楼也笑了。
转身将花台上晒足了阳光的花搬回屋内,中午的温度太高,有些花儿不耐晒,可不能晒着了。
陆小凤见状也去帮忙,一盆绯红色的花开得正艳,花朵娇俏,花叶笔直,犹如宝剑一般呵护着花朵。
陆小凤将花举到花满楼面前,“这是什么花?”
“唐菖蒲。”
“我好像在哪里见过。”陆小凤细细看着手中的花,“对了,小时候见过。”
花满楼点头,道:“家中以前确实栽种过不少。”
“这叶子倒是好看,像剑一样。”
“没错,所以也被人称作剑兰,不过并不是兰花。”
“唐菖蒲,剑兰……”陆小凤念叨着花名,“对了,花满楼,你家有没有一个姓唐的女子?”
“姓唐的女子。”花满楼认真想了想,“没有吧,母亲娘家的人似乎也没有。”
“真是奇怪了。”
“怎么想起来问这个?”花满楼有些奇怪。
陆小凤摇摇头,算了,也许真是一段奇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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